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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出版《工人丛书》问题

格·瓦·普列汉诺夫 巴·波·阿克雪里罗得

1884年9月15日


  中译文译自《普列汉诺夫遗著》俄文版第8卷第66—70页,载于《世界历史》1983年第5期。高敬增译,于沛校。
  “劳动解放社”成立后,很快于1884年秋公开发表声明,宣布自己打算为“工人中最成熟的阶层”出版读物。这套丛书本来应该同它以前出版的《现代社会主义丛书》同时问世。《现代社会主义丛书》在出版了普列汉诺夫的小册子《社会主义与政治斗争》和《我们的意见分歧》的同时,也出版了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的发展》和“劳动解放社”的纲领,这些被指定为培训有知识的宣传干部的教材。这套丛书的第一本出版后,印数一直不够,因为在八十年代中期俄国已经有了工人读者。1884年在彼得堡出现了俄国第一个社会民主主义团体,即“俄国社会民主党”,它以“布拉戈耶夫小组”的名称闻名于报刊。这个团体的组织者是未来的保加利亚工人运动活动家季米特里。布拉戈耶夫,他同“劳动解放社”保持着联系。布拉戈耶夫的来信鼓舞着当时离开俄国,而且人数很少,并没有任何物质基础进行活动的“劳动解放社”。普列汉诺夫于1885年夏天给阿克雪里罗得写信说:“喂,不必灰心丧气,也许我们还有走运的事。我们无需徒然感到忧愁,您从布拉戈耶夫最近给您的信中可以看到这点。即使我们有倒霉的事,也是半倒霉。”(《格·瓦·普列汉诺夫同巴·波·阿克雪里罗得通信集》1925年莫斯科俄文版,第1卷,第21页)
  《工人丛书》的第一册是巴·波·阿克雪里罗得的小册子《工人运动和社会民主》。在小册子的序言中刊有已发表的《声明》。接着出版的,也就是在1885年出版的,是希·迪克施坦[1]的小册子《他们靠什么生活?》,第三次出版的是1884年出版的《彼·阿·阿列克谢也夫[2]的演说》。总起来说,《工人丛书》到1903年共出版了十二本。《关于出版工人丛书》声明所注明的日期是1884年9月15日,署名为“编辑:巴·阿克雪里罗得、格·普列汉诺夫”。此声明转载于1885年日内瓦出版的巴·波·阿克雪里罗得的小册子《工人运动和社会民主》的序言(见第10—17页),未收入普列汉诺夫的选集和全集。


  “劳动解放社”开始为工人出版小册子和书籍时,主要考虑到工人中最成熟的阶层,换句话说,即工人知识分子的需要。虽然“劳动解放社”十分愿意为出版全体工农群众都能看懂的读物出力,但我们仍不得不暂时把自己从事的人民文化活动局限于工人阶级中多少有些知识的读者。远离祖国和人手极少的这种状况迫使我们只能这样做,现今我们只打算作这么多的工作,即使这样也需经过认真努力才能免强维持。我们期望,俄国革命者中的工人阶级的朋友很快就会真诚地着手完成一项最重要的任务——出版使智力发展程度不同的读者都能看懂的工农读物。但愿我们现在的尝试是走上这条道路的第一步。
  “劳动解放社”在白己的出版物中主要注意到工人知识分子的同时,认为有必要将《工人丛书》的直接任务向他们多多少少做些解释。
  这些任务首先取决于俄国工人阶级应该和可能致力于的目标。书籍和报刊的职责是帮助人们最准确地搞清使之走向幸福的目标与途径。
  俄国现在处于大变革的前夜。俄国的居民处于沙皇专制制度的压榨下,处在官吏、宪兵、警察的专横,直至警察的暴行之下,受苦受难。不法的暴行和横行霸道笼罩全国,并摧残一切。从农民和工人起,直到学者、书报的出版者、作者和青年学生等等,都不放过。这种骇人听闻的秩序,或更准确地说是无秩序,在革命者反对它的进攻中,以及由于它自身的野蛮残暴,它必将很快崩溃。一切成熟的、有头脑的工人和人民的忠实朋友(他们不属于任何阶级)必然向自己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俄国劳动人民能否取得胜利?能在多大程度上取得胜利?
  俄国工农大众要赢得正在来临的变革的领导权,首先取决于自己觉悟的高低和力量的大小。俄国工农大众将以自己的觉悟和力量进行反对沙皇—警察专制制度的斗争,并参加在其废墟上建立新制度的事业。劳动阶级处处以自己的鲜血促进推翻沙皇专制制度,以有利于建立立宪制度,即通过由居民中选出的代表颁布的法律管理国家。这些变革的特别可贵之处是随之而来的工农物质生活得到某种程度的改善,如增加份地,减轻赋税,提高工资等等。不仅如此,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上等阶级和他们受过教育的代表—知识分子能够做到使农民有足以维持生活的上地,使工人享有以下政治权利:有权选举制定法律者和地方自治会与杜马的代表,有权集会和组织捍卫自身利益的工会等等。其实,在立宪的国家里,这些权利只是各个阶级为了他们的物质福利而进行斗争的一个最重要的手段。下等阶级不开化,使他们不了解周围已发生了的变化的意义和自身的利益—这就是他们在所有国家里长期充当由富人和受过教育的少数人支配的炮灰的原因。
  能否这样估计,在我国现有制度崩溃的时候,我们不会有管理国家的机会?我们没有充分的把握回答这个向题。在任何情况下,所有有觉悟的人和正直的人都应义不容辞地全力以赴,防止把我国劳动者阶级变成剥削者手中的盲目工具这一卑贱角色。
  所有多少熟悉农民现在生活条件的人都赞同我们的意见,这些生活条件对提高农民能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和利益的觉悟非常不利,而这种觉悟对于独立自主地、头脑清醒地进行反对不公正制度的斗争是必须具备的。因篇幅所限,不容许我们在这里证明这个见解。我们只想指出,乡下的农民具有散慢性,他们同人口众多的商业、工业和教育中心老死不相往来,而且他们住在农村的狭小天地,想得知外界变化的准确消息极端困难,这些都是在农民中间爆发完全自觉的革命运动,推翻沙皇的专横和在俄罗斯建立美好制度的最大障碍。
  如果从我国农民中不能出现为其利益而斗争、有觉悟并团结一致的战士,那它就不能成为在被压迫阶层巨大影响之下的强大革命力量,而这支力量为农民同沙皇制度斗争中发挥自己的才能与本领,将提供更为有利的条件。下面我们谈谈工商业中心的工人阶级。
  说实在的,这个阶级同我国整个居民相比人数还太少,但在最近几年它已发展成像英国工人,甚至像德国和法国工人那样一支力量。因为它生活在人口稠密的俄国城市,使它有机会锻炼自己的素质,这使其能成为自觉率领俄国劳动群众进行争取自由、幸福斗争的领导者是必要的。从俄国四面八方来的许多工人集中在少数的地方,即一些工厂里,这就使他们有可能彼此清楚地了解整个帝国居民的生活状况,也便于他们相互交谈全体劳动人民的共同要求和为满足这些要求而采取的斗争方式。同乡村居民相比,城市工人同最高当局和受过教育的人有较多的接触,而且他们很容易得到报刊和书籍——所有这些都使他们有可能正确理解沙皇政府的性质和其他各国的统治制度,以及通向实现全人类普遍平等和真正自由的道路。
  从部分优秀青年学生“到民间去”宣传社会主义学说时算起,已经整整过去十一十二年了。尽管政府千方百计地加以迫害,尽管宣传者们认为在城市工人中开展活动不如在农民中进行革命活动重要,不值得用认真的态度对待它,但在这很短的时期内我国工人阶级已经成功地证明自己易于接受社会主义思想,并有能力为社会主义思想而斗争。
  七十年代初,在俄国只有一种由出身富有者阶层中多少受过教育的人组成的“知识界”。在当时,“民间”和“工人”相比之下是一群没有知识和闭塞的人。谁也不能否认,我国现在已经有由数千人组成的工人知识分子,他们是上等阶级和中等阶级中一大批受过教育的人的代表,他们自觉赞同俄国革命者的意图,对一些最重要的社会问题很感兴趣。近十年来,数百个工人社会主义者在流放、监牢和苦役中惨遭折磨,数十个工人阶级的英勇战士出现在各个法庭上。近十余年来他们在生活中的其他许多事实都证明,他们有在工人中认真作好宣传工作的聪明才智。同时,我们还想起这样一个特别值得注意的事实,同所谓的革命知识分子相反,以“俄国北方工人协会”为代表的工人阶级在我们那里第一个站出来要求政治自由,它完全独立地认识到,生活在最底层的人们如果得不到政治权利,那他们的生活是不会有丝毫的改善的。
  简短地指出在工人中间开展社会主义宣传所取得的成绩,对说明下述思想是有好处的:俄国工人阶级完全有格资作为俄国全体劳动人民利益的代表。为了使俄国工人阶级在俄国生活中真正起到这种作用,革命者就必须以极高的觉悟和百折不挠的精神在工人中间开展社会主义宣传工作,并使其联合成为有深思熟虑的斗争目标和斗争手段的秘密工会。
  这项任务首先并主要落在工人知识分子,特别是落在他们中间最成熟、最勇敢的代表者身上。为了心满地完成这项任务,工人知识分子应该更加深刻地认识农民和产业工人之间物质生活条件的密切联系,更加深刻地理解工人阶级作为俄国全体劳动人民的领导者所担负的任务。工人知识分子应该深刻体会这种思想:工人阶级为实现其伟大的历史使命,孜孜不倦地认真作好准备,这是保证俄国劳动群众不犯致命的错误,不受剥削者阶级的欺骗与暴力镇压的必要条件。
  显然,工业中心地区的工人要走上战场同人民幸福的敌人作斗争,必须作好淮备,第一步应先把我国工人知识分子组织成独立的力量。我国工人知识分子不应是紧跟在所谓知识分子小团体后边的尾巴,而应该竭尽全力地去建立一个名符其实的独立的工人联合会或者工人政党。我国人民是有首创精神的人民,来自上等阶级和中等阶级中的人民的忠实朋友,会继续支持工人知识分子为此所作的努力。毫无疑向,这种支持不会减少。
  我国工人知识分子越满怀激情地追求这个目的,越勇往直前地努力实现这个目的,那从我国的知识界中定将出现更多的革命者。知识分子也将以成为工人小组中的一员感到自豪,并且以它的名义为其从事各种活动。工人知识分子活动最终的必然结果将是这样:所有忠诚的和有觉悟的社会主义者,不论其职务和出身如何,都将加入共同的工人联合会,不是建立一个现成的每个成员都说代表人民并为人民从事活动的革命小组,而是建立一个社会主义的工人政党,就像今天在德国那样,劳动阶级的所有真正的朋友都将成为它的成员。
  从上述一切可自然而然地看出《工人丛书》的使命。这一使命可主要归结为向工人知识分子阐明其任务及出色地完成这些任务的条件。为此,将使俄国工人认识到:
  (1)用文明国家中的先进工人及他们有学间的代表所能达到的程度来认识人类的幸福、白由和正义。认识到这些实质上是世界上最先进民族许多世纪极其痛苦的经验总结。了解它可以使俄国工人阶级避免犯重大的错误。
  (2)对此必要的补充是:《工人丛书》将出版介绍欧洲工人联合会和政党建立历史的书,介绍这些工会的活动方式和现状。
  (3)最后,《工人丛书》一方面将阐明工人阶级不同阶层的地位及他们的利益有着相互不可分割的联系,另一方面将根据“劳动解放社”成员们的信念,向工人阶级指明斗争的途径与方式,从而使工人阶级获得足够的力量,顺利地进行争取自己自由和幸福的斗争。

编辑:巴·阿克雪里罗得、格·普列汉诺夫
1884年9月15日于日内瓦




注释:

[1] 希蒙·迪克施坦(1858—1884年),著名的波兰社会主义活动家、作家。——译者注

[2] 彼·阿·阿列克谢耶夫(1849—1891),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著名的俄国工人革命家。——译者注



感谢 佐仓绫奈 收集、录入和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