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马克思 - 恩格斯 ->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 第三十六卷
致弗里德里希·阿道夫·左尔格
亲爱的左尔格:
好不容易才挤出一点时间来给你写信。《资本论》译本[注:第一卷英译本。——编者注]的校样(校三次)使我紧张了好几个星期,别的什么事情都不能干,现在校样又大包大包地送来了。每星期要交出六个印张(也就是说每星期要看十八个印张),并且必须在四个星期内全部校完。结果如何,等着瞧吧。而对我来说,热闹的时候就要开始啦,因为明天老贝克尔要从日内瓦来我这里作客,下星期肖莱马,可能还有拉法格夫妇,也都要来。此外,从瑞士还要来一些客人。所以,如果我今天不写信,我知道以后就再也写不成了。
多谢你为采访记者[注:麦肯尼斯。——编者注]的事出力。这是最后一个了。现在,他既然食了言,那我就有理由把他们全都轰出去,如果我们自己没有兴趣跟这一类撒谎者纠缠的话。你说得对,我完全用不着抱怨:这个人至少就他个人来说是力求做一个正派人的,对于他所干的蠢事不能归罪于他,而只能归罪于美国资产阶级。[487]
在纽约,看来是有相当的一帮人在操纵着党[443],而《社会主义者报》则是一个不应该如何办报的典型。不过,狄慈根的关于无政府主义者的文章[506]我也不能赞同。他有他的特殊的做法。如果有人对某个问题的看法有些褊狭,那末狄慈根就要竭尽全力并且往往是过分地强调指出,这个问题还有另外一个方面。但是现在,因为纽约人举止卑劣,他就突然站到了对立面一边,并且想把我们所有的人都说成是无政府主义者。这在现时也许是可以原谅的,但在关键时刻他毕竟不应当忘记他的全部辩证法。不过他这个毛病大概早已好了,并已重新走上了正确轨道;我并不替他担心。
美国是一个独特的国家,它是沿着纯粹资产阶级的道路发展起来的,没有任何封建的旧东西,但在发展过程中却从英国不加选择地接受了大量封建时代遗留下来的意识形态残余,诸如英国的习惯法、宗教、宗派主义;在这个国家里,对实际活动和资本集中的需要导致了对任何理论的普遍轻视,这种轻视理论的态度,只是现在才在最有教养的知识阶层中有所克服,——在这样一个国家里,人们只有通过自己接连犯错误,才能认识清楚本身的社会利益。这种情况工人也避免不了;工联、社会主义者、“劳动骑士”[495]等等队伍中的混乱局面还要继续存在一个时候;他们只有在使自己受到损失以后,才会变得聪明起来。但是主要的是他们已经投入了运动,事情一般说来已经有了进展,坚冰已被打破,而且现在一切将迅速(比任何地方都要迅速)前进,虽然他们所走的是一条他们所特有的、从理论观点看来几乎是荒唐的道路。
你的信到得太迟,所以我没有来得及就布鲁克斯的事情同艾威林商谈。[507]我在8月30日那天见到艾威林一共才几个小时,你的信我留在伊斯特勃恩了。不管怎样,此后你已经在纽约见到了他和李卜克内西。
你的阿道夫[注:左尔格的儿子。——编者注]看来又同他的合伙人罗彻斯特的经纪人拆伙了;希望他不致遭到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可能遭到的损失。
所缺的几期《今日》,日内一收到即给你寄去,《公益》也给你寄去。直接订阅这些报刊是不可能的。法国的报纸我从巴黎一收到就寄给你;我已经从伊斯特勃恩给你寄去了几份。不过,《社会主义者报》你是可以从那里收到的,编辑部和发行部的地址是:巴黎新月路17号。该报是一种周报。国外订费连邮资在内是半年四个法郎。这个报纸我自己经常不能按时收到,常常要写信去问,而我是需要把它保存起来以备查阅的。
我也把《资本论》译本[注:第一卷英译本。——编者注]多余的几张校样给你寄去,让你看看工作的进展情况以及译文是什么样子。
我希望你的健康日益好转;我从外表上看还相当健壮,不过由于一个器官有毛病,三年来一直使我行动不便,有时很厉害,通常比较轻微,因此很遗憾,我已经不适合于服兵役了。
一旦译本搞完,我就要首先处理掉强加给我的一些次要工作(校订其他一些作者的著作,特别是译稿),并且不允许再给我任何新的工作,以便再着手搞第三卷。这一卷已经由我口授誊写完毕,但是还需要进行整整半年的紧张工作。这个可恶的英译本使我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但这是绝对必要的,我并不对此感到懊悔。
9月17日
校样已于昨日寄出,9月18日以前的《公益》今天就寄,而《今日》我还得先收集一下。
这里的运动仍然一方面被冒险主义者(民主联盟[229])所操纵,另一方面被幻想家和伤感主义的社会主义者(社会主义同盟[266])所把持;群众还远远地站在一边,虽然这里也看到了运动的苗头。但是还要过一个时候,群众才能开始行动,这样也好,因为真正的领袖的成长是需要时间的。
在德国,我觉得在资产阶级当中终将再次爆发某种运动,他们胆怯的停滞状态对我们是有害的。一方面,近在眼前的王位[注:威廉一世。——编者注]的更迭必将动摇一切;另一方面,俾斯麦对沙皇[注:亚历山大三世。——编者注]的卑躬屈节甚至会把最昏睡的瞌睡虫都唤醒过来。[504]在法国,情况是很好的。人们正在学习纪律:在外地是从罢工中学习,在巴黎是从反对激进派[342]中学习。
衷心问好。
你的 弗·恩·
注释:
[229]社会民主联盟是英国的社会主义组织,1884年8月在民主联盟(见注67)的基础上成立。这个组织联合了各种各样的社会主义者,主要是知识分子中的社会主义者。联盟领导长期被以执行机会主义和宗派主义政策的海德门为首的改良主义分子所掌握。加入联盟的一小批革命马克思主义者(爱·马克思-艾威林、爱·艾威林、汤·曼等人)与海德门的路线相反,进行了争取同群众性的工人运动建立密切联系的斗争。1884年秋联盟发生分裂,左翼在1884年12月成立了独立的组织——社会主义同盟(见注266)。在此以后,机会主义者在联盟里的影响加强了。但是在群众的革命情绪影响之下,联盟内部仍在继续产生不满机会主义领导的革命分子。——第215、224、242、255、368、500、523、559、563、568、612、626、634、644、648、665页。
[266]指社会民主联盟(见注229)和社会主义同盟。
社会主义同盟是英国社会主义组织,1884年12月30日由一批不满社会民主联盟领导的机会主义路线而退出联盟的社会主义者创建。同盟的组织者有爱琳娜·马克思、厄内斯特·贝尔福特·巴克斯、威廉·莫利斯等。在同盟存在的最初年代,它的活动家们曾积极参加工人运动。但是,在同盟的成员中无政府主义者很快就占了上风,它的许多组织者,其中包括爱·马克思-艾威林和爱·艾威林,都离开了同盟的队伍,于是到1889年同盟就瓦解了。——第265、285、296、349、422、460、462、472、475、480、500、524、560、563、569、629、631、634、650页。
[342]激进派是十九世纪八十至九十年代法国的一个议会党团。它是从温和的资产阶级共和派(“机会主义派”,即“甘必大派”)的政党中分裂出来的。这个党团继续坚持事实上已被该党抛弃了的一系列资产阶级民主要求:废除参议院,政教分离,实施累进所得税,等等。它为了把大批选民吸引到自己方面来,也要求限制工作日,颁发残废抚恤金和实行其他一些具有社会经济性质的措施。克列孟梭是激进派的首领。1901年激进派在组织上形成为一个主要是代表中小资产阶级利益的政党。——第344、354、369、438、440、442、445、452、456、458、470、475、499、516、524、540、687、701页。
[443]北美社会主义工人党是由国际的美国各支部和美国其他社会主义组织合并而在1876年费拉得尔菲亚统一代表大会上建立的。大多数党员是移民(主要是德国人),同美国本地工人联系很差。党内在主要由拉萨尔分子构成的改良主义领导和以弗·阿·左尔格为首的马克思主义派之间进行了斗争。该党曾宣布为社会主义而斗争是自己的纲领,但是由于党的领导采取宗派主义政策,轻视在美国无产阶级群众性组织中的工作,因而未能成为一个真正革命的群众性的马克思主义政党。
美国妇女运动活动家雷·福斯特受恩格斯《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译者凯利-威士涅威茨基夫人委托,为该书在美国出版事宜进行商谈。福斯特还曾向社会主义工人党执行委员会提出了出版该书的建议。1886年2月8日,执行委员会讨论了这个建议,并责成一个专门委员会继续进行商谈。但是,商谈被拖延了下来,后来该书根本未经执行委员会参与就出版了。——第443、469、521、564、611、639页。
[487]指美国《密苏里共和主义者报》记者麦肯尼斯对恩格斯的访问记(见本卷第472页)。访问记没有找到。——第489、490、521页。
[495]“劳动骑士”即“劳动骑士团”的简称,是1869年在费拉得尔菲亚创建的美国工人组织,在1878年以前,是一个带有秘密性的团体。“骑士团”主要联合了非熟练工人,其中包括许多黑人,它的目的是建立合作社和组织互助,并参加工人阶级的许多发动。但是,“骑士团”的领导实际上反对工人参加政治斗争,并主张阶级合作。1886年,“骑士团”的领导反对全国性罢工,禁止它的成员参加罢工,尽管如此,“骑士团”的普通成员还是参加了罢工。此后,“骑士团”失去了它在工人群众中的影响,到九十年代末就瓦解了。——第499、522、558、564、566、576、635页。
[504]显然是指1886年夏天俾斯麦同俄国大使舒瓦洛夫和俄罗斯帝国外交大臣吉尔斯的谈判。在谈判过程中,俾斯麦为了防止法俄接近局面的形成和阻挠沙皇政府实现提高生铁和煤的进口税的意图,因而答应在外交上支持沙皇俄国的巴尔干政策。——第515、519、524页。
[506]恩格斯大概指的是1886年6月初在芝加哥无政府主义的《工人报》(《Arbeiter-Zeitung》)上连载四次的狄慈根的一篇文章。——第521页。
[507]左尔格在1886年8月11日的信中告诉恩格斯,布罗克吞城(马萨诸塞州)的美国教士布鲁克斯请求爱·艾威林和爱琳娜·马克思-艾威林在美国旅行期间访问他。布鲁克斯答应使他们能够对人数众多的工人听众发表演说。——第5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