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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致恩格斯
亲爱的弗雷德:
谢谢你寄来《未来报》(特斯马尔和格奥尔格·荣克呀!)。我天天都想给你写信,但因重伤风而拖下来了。这种病使我的眼睛、耳朵、鼻子和整个脑袋真正处于戒严状态约有两星期之久。遇上这种该死的多雾天气,要很快摆脱这种病,暂时没有任何希望,我不想再等下去了。难道你们曼彻斯特也是这样美妙的天气吗?怪不得现在这里经常有人自杀。只有爱尔兰人,即使是处在七层地狱[228],他也会说:“他宁愿让别人自杀,自己决不自杀”。
从埃梅里赫来的一位青年,未来的工厂主特·冯·吉姆波恩到你那里去过吗?我不太明白他的意图。他起初对我说,为了研究英国工厂的生产组织情况等等,他想到随便哪个工厂去干一些时候,比方说,干半年,当个技术员或者甚至当个普通工人。现在却只是说要在一个农业机械厂呆两个星期。吉姆波恩归根结底是不是仅仅想探听英国工厂的秘密?他是不会这么轻易得手的。
现在简单报道一下“国际的事态”:
(a)“国际社会主义民主同盟”:总委员会在1868年12月22日一致决定:“(1)国际社会主义民主同盟章程中规定它同国际工人协会关系的所有条文一律宣布废除和无效;(2)不接纳国际社会主义民主同盟作为一个分部加入国际工人协会”。[229]用严密法律形式所表达的这项(由我校订的)决议的引言指出,筹建中的同盟的章程和我们的章程等是相抵触的。决议的引言部分的最后部分宣布,布鲁塞尔代表大会[148]在反对和平和自由同盟[27]时就预先解决了这个问题。老贝克尔应当意识到这是暗指他的愚蠢行为的。代表大会曾就同盟要求国际协会承认它一事声明:既然同盟断言它的原则和宗旨与国际协会相同,那末它就“没有任何理由”存在。引言结尾还说:“日内瓦发起小组的某些成员”自己曾在布鲁塞尔投票赞成这项决议。
在此期间,我们收到了布鲁塞尔、卢昂、里昂等地的来信,他们都表示无条件拥护总委员会的决议,没有一个人支持日内瓦发起小组。这个小组的活动不够正派,这从以下事实就可以清楚地看出,它起先曾力图把布鲁塞尔人等等拉到自己方面去,在这之后才把它的成立和活动通知我们。我认为问题已经解决了,虽然我们还没有收到日内瓦对我们的“判决”的答复。无论如何,他们的企图没有得逞。
(b)关于巴枯宁。
为了更好地了解此信所附他的来信[230]的内容,你应当知道下情况:首先,他的信和我们关于“同盟”的“通告信”错开了。因此,巴枯宁还陶醉于愉快的幻想中,以为我们将放心地让他自由行动。其次:俄国人谢尔诺在他过去与波克罕的通信中曾经坚决反对巴枯宁。我在给谢尔诺的复信中曾想利用这个青年了解巴枯宁的情况。但是,由于我对任何一个俄国人都信不过,我便采用了如下的方式:“我的老朋友(不知道他是否仍然是我的朋友)巴枯宁目前在干什么,如此等等”。俄国人谢尔诺立即把这封信的内容告诉了巴枯宁,于是后者便借这封信制造了一个温情的序幕!
(c)关于老贝克尔。
他已完全陷入迷误。他起初给我们寄来一封长达四页的信,上面注明:12月21日于日内瓦,信里谈的是巴塞尔事件[注:见本卷第224—225页。——编者注],但没有一件确凿的事实。然而,却要我们立即行动。同时,他写信对列斯纳说,我们(总委员会)在日内瓦事件中已经使自己“信誉扫地”,不应当重蹈覆辙。或者象他(在给列斯纳的信中)一字不差地说的:
“难道总委员会象上帝一样,只存在于愚人的宗教观念之中?”在日内瓦,人们谈到我们时,只是耸耸肩膀而已,如此等等。
荣克为此对贝克尔作了回答,荣克对他说,他的长达四页的来信毫无内容。他如何能相信凭这种空谈就可以在伦敦弄到钱呢?
贝克尔在12月21日的信中答应随后寄来一个详细报告。我们收到的却不是这个,而是《先驱》。你自己也看到了,《先驱》里实际上只有关于织带业主的“已经结束的”同盟歇业的报道,而根本没有说明以后的冲突是怎样发展的。总之,到现在为止,除了《先驱》上刊登的材料外,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根据这种材料,不但不能向工联请求帮助,而且甚至不能用总委员会的名义就这件事发表任何东西。我们总不能让巴塞尔的高利贷者回击我们时,说我们根本不了解情况就大喊大叫吧?
一星期以前,总委员会终于决定谴责贝克尔和培列(日内瓦法语通讯员),因为他们到现在为止没有向我们提供关于巴塞尔事件的必要材料。事情到此暂告结束。我为老贝克尔惋惜。不过他总应当察觉到,虽然我们尽量避免进行任何直接干预,但领导权是掌握在我们手中的。
(d)卢昂、维恩等地的罢工(纺织业)。[231]
罢工大约是在六至七个星期之前爆发的。在这个事件中值得注意的是,不久以前,纺织工厂主们(还有纺织工人)曾在亚眠举行大会,由亚眠市长主持。大会根据一个久居英国的名叫维达尔的商人的建议,决定在英国同英国人展开竞争,等等。就是说,在英国为法国棉纱等等建造仓库,既在英国本国出售,又向直接与英国做生意的外国商人出售。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进一步降低工资,因为大家知道,只有低工资(与英国相比较)才能在法国本国(在现存的关税制度下)对抗英国的竞争。在这次亚眠大会以后,卢昂、维恩等地果然开始降低工资。因此发生了罢工。当然,我们已通过杜邦将这里营业不好的情况(特别是纺织业)和目前由此产生的筹款困难告诉了这些人。同时,你从附上的信件(维恩来的)中可以看出,维恩的罢工已经结束。鉴于卢昂的冲突仍在继续,我们暂且给卢昂工人寄去了一张二十英镑的票据,让他们到巴黎铜器工人那里去取钱,这笔钱是巴黎铜器工人早在同盟歇业[80]期间欠我们的。一般来说,这些巴黎工人的行动比瑞士工人要理智得多,同时他们的要求也低得多。
希望伤风不会把你弄得象我这样头昏脑胀。
你的 卡·摩尔
注释:
[27]和平和自由同盟是由一批小资产阶级共和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维·雨果、朱·加里波第等人曾积极参加)于1867年在瑞士建立的资产阶级和平主义的组织;1867—1868年米·巴枯宁参加了同盟的工作。起初,同盟在巴枯宁的影响下企图利用工人运动和国际工人协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戈克受同盟的委托在伦敦活动。他对马克思、恩格斯和他的朋友们施加影响的企图没有得逞,便通过工联伦敦理事会领导人奥哲尔和克里默的帮助,于1869年建立同盟的伦敦委员会来压总委员会,并满足同盟抓国际工人运动领导权的野心(见本卷第17—18页)。——第15、227、660、679页。
[80]1868年3—4月,日内瓦三千名建筑工人举行罢工。工人们要求把劳动日缩短为十小时,提高工资,用计时工资代替计日工资;在国际日内瓦各支部中央委员会的倡议下,其他各工业部门的工人也纷纷支援罢工工人。由于总委员会在英国、法国和德国工人中间组织募捐予以支持,日内瓦工人取得了罢工的胜利。
1867年2月巴黎巴尔伯吉安厂的铜器工人实行罢工。工人要求规定固定的计件工资。1月25日巴黎铜器工人互助会(Société de crédit et de solidarité des ouvriers du bronze)向自己的会员发出了一个通告,号召准备全面罢工以示声援。为了对抗罢工,一百二十家企业老板于2月14日集会通过了一项决议,决议中他们以同盟歇业为威胁要求在2月25日以前解散互助会。2月24日举行的、约有三千名铜器工人参加的全体大会决定同企业主进行斗争。铜器工人互助会立即专门派了几个代表到伦敦去向总委员会报告有关的情况。根据总委员会委员荣克、杜邦等人的倡议,开始募捐支持巴黎工人。总委员会所组织的声援巴黎铜器工人的广泛运动,大大地激励了罢工工人的战斗精神,并使企业主的立场动摇。3月24日,企业主联合会代表同意个别工种实行固定计件工资。——第59、229、235页。
[148]国际工人协会布鲁塞尔代表大会于1868年9月6—13日举行。马克思直接参加了布鲁塞尔代表大会的准备工作,但没有亲自出席这次大会。参加大会的有英国、法国、德国、比利时、瑞士、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国的工人代表近一百名。在1868年9月7日的大会上宣读了马克思起草的总委员会的年度报告(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6卷第360—365页)。大会通过了一项极为重要的决议:必须把铁路、地下资源、矿井和矿山、森林以及耕地转交公共所有。这一决议说明了法国和比利时的蒲鲁东主义者大多数已转到集体主义的立场,它标志着在国际中无产阶级社会主义对小资产阶级改良主义的胜利。大会还通过了马克思所提出的关于八小时工作日、关于机器的使用、关于如何对待资产阶级和平主义的和平和自由同盟代表大会问题(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6卷第231、612—613页)等决议,同时还通过了弗·列斯纳以德国代表团名义提出的关于建议各国工人学习马克思的《资本论》并协助把这部著作从德文译成其他各国文字的决议(见注151)。——第138、198、227、555页。
[228]在但丁的《神曲》里,处在第七层地狱的是那些危害他人的暴徒(暴君、杀人犯、强盗)、自杀者等等。——第226页。
[229]卡·马克思《国际工人协会和社会主义民主同盟》(《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6卷第382—384页)。——第227页。
[230]指巴枯宁1868年12月22日给马克思的信。——第227页。
[231]1868年12月,法国各地区因降低工资,在棉纺织工业中爆发了多次罢工,其中最大的一次是索特维耳—勒—卢昂的罢工。罢工工人在第一国际卢昂支部的协助下,获得了卢昂和巴黎其他行业工人的支持。卢昂支部曾向总委员会请求援助。1869年1月5日的总委员会会议讨论了关于卢昂和维恩两地的罢工问题;根据马克思的建议,一致通过了一项抗议法国企业主的专横行为的决议。总委员会号召英国工人支援受到同盟歇业迫害的卢昂工人,并且采取其他措施对罢工工人进行物质支援。
马克思在他起草的《总委员会向国际工人协会第四次年度代表大会的报告》中详细论述了卢昂罢工的始末(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16卷第422—425页)。——第22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