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资产阶级报刊大肆宣扬,说什么警察当局破获了一个极其卑鄙的阴谋。据说有几个“俄国虚无主义者”阴谋要把那个温和的全俄罗斯沙皇和君主干掉;但是警察当局有所戒备,“谋杀案的主犯”被抓住了,俄罗斯祖国的慈父得救了。
只要仔细研究一下就可以弄明白,“俄国虚无主义者”之所以荣膺这样一个称号,只是因为他们同俄国的虚无主义[nihil]毫无共同之处。这仅仅是一些不幸在彼得堡的慈父沙皇统治下出生的波兰人;他们非常规矩而谦逊地居住在巴黎,决没有幼稚到要去搞谋杀阴谋,——有理智的人现在把这种事让给警察当局去干了。单是不得不宣布这些“俄国虚无主义者”的波兰姓氏这一点,就使警察当局也觉得谋杀和阴谋的说法很不妥当了。警察当局不得不通知它的哈瓦斯通讯社和路透通讯社说,这些人仅仅被驱逐出法国国境。
到处都掀起这种叫嚣,其用意究竟何在呢?很简单。
机会主义和激进主义的资产阶级共和国的统治者——部长、参议员、众议员——都一无例外地同巴拿马丑闻[384]有关:有的是受贿人,有的是同谋犯和包庇者。然而他们都有这样的看法:社会舆论注意他们的卑鄙龌龊活动的这一方面已经太久了。他们想:全世界说我们以骗人勾当破坏了共和国信誉的事已经说得够多了;我们现在让他们看看,我们在政治方面也能使这个共和国威信扫地,我们让他们看看,在对沙皇卑躬屈节方面,我们能够大大地超过已故的俾斯麦。俄国大使馆希望了解波兰流亡者的档案,那我们就来证明我们强烈希望把它所想要的一切都敬献给它,不仅把档案,而且连波兰人也一道,要是有必要,则把整个法国都敬献给它!
如果资产阶级共和国因此而自趋灭亡,那对我们只有好处。它的继承者已经等在门外——这决不是保皇派,保皇派虽然又十分积极地开始搞阴谋活动,但是他们并不危险;这些继承者将是社会主义者。然而这些法国现今的统治者的愚蠢也可能使我们受到损害。他们讨好官方的俄国,央求它的恩宠,他们舐它的长靴,他们在这帮俄国痞棍面前低三下四,他们把沙皇捧为法国的真正主宰和法国政治的领导者,而实际上沙皇自己却处于完全不能给法国以任何实际帮助的困难境地。今年冬季证明,俄国的饥荒将持续若干年;国内的资源已枯竭,并且长时期不能恢复,财政状况简直是糟透了。不是法国需要俄国,恰恰相反,正是俄国没有法国的道义支持就会完全失掉活动的能力。只要这些法国资产者稍微有点常识,他们无需用金钱和战争就能够迫使他们的俄国同盟者去做一切。他们不是这样,而是跪着向它哀求,并且让自己被利用来满足俄国的国家目的,这一点就连普鲁士在它的最受屈辱的时期也是没有做过的。可是他们还以为他们做得很巧妙;他们想都没有想到,彼得堡正在嘲笑他们这些蠢人!
Paris vaut bien une messe——很值得为巴黎做一次弥撒,这是亨利四世在以改信天主教换得巴黎投降时说过的话。La France vaut bien une Marseillaise——很值得为法国奏一次“马赛曲”,这是亚历山大三世在他政治上无能为力,毫无出路的最紧张时刻而海军上将热尔韦却把法国奉献给他[385]时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