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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号文件 盖得在1899年(12月3—8日)法国社会党巴黎代表大会上关于军国主义问题的演说[1]

  ……关于无产阶级不可能与各个资产阶级合作的理论根据,你们已经知道得很清楚了;对于这些理论根据,也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论述,因此,我不打算再以无谓的重复来打扰各位。我想请你们放下理论而注意这个问题的实验方面,同时请相信我,我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不抱任何私嫌的。但是,正是因为这种实验方法跟个人利害无关,我就愈有权利说明,它在多大程度上削弱了社会党,或者在多大程度上赋予社会党以新的力量。

  乍看几个月来的试验而得出的唯一的结论,就是当一个社会党人在内阁中陷入资产阶级多数内阁成员的重围,无疑是绝对无能为力的。(指米勒兰不久前加入瓦尔德克·卢梭内阁——编者注)由于他的阁员同僚占绝大多数,而这些人必然是维护现代社会制度的,因此,在他身上,在这个主张社会改革的人的身上,什么党的目标和党所代表的阶级的目标全都无影无踪了。他所能试图推行的一些微不足道的改革,他所能通过法令来实现的改革,甚至说不上是一种支离破碎的改革;这简直是改革的幻影。在上层,我们看到的是无能为力,而在下层,我们所看到的情况则更为严重——人们抱着过大的希望。

  啊,真的!当大家一开始知道有一个社会党人好容易挤进了政权机关——拉法格当时这样说过,后来饶勒斯又引用了他的话——的时候,欢乐的呼声传遍了无产阶级世界。这不就是好日子的开端吗?的确!工人又充满了信心——他们站起来了,从克列索的坟墓里复活了。在西方,工人们冲破了防止他们染上社会主义瘟疫和工会思想的防疫警戒线。现在,终于轮到他们同志中有人居然进入内阁了;他们高呼“前进!”而出征了。但结果呢!这些满怀希望的人得到的是怎样的结果呢!我们想到他们时能不心寒?(座位上有人热烈鼓掌

  群众完全相信这一新的事实,对此寄托了很大的希望;他们认为,这个事实本身会使他们早日达到目的;但不然,他们在前进的道路上,又碰到了以前那些宪兵队,以前那些步兵队,以前那些骑兵队;这些人为了维护资产阶级的法制,像以前一样疯狂地扑向群众,还是用以前那些武器驱逐群众、殴打群众,还是像以前一样凶恶,像以前一样残暴,一切都和以前一样。(还是那些座位上热烈鼓掌)现在谁敢肯定说,这种状况如果再拖延下去,不仅不会引起整个社会主义运动的暂时瘫痪,而且也不会引起整个社会主义运动的彻底瓦解呢?

  但是,社会主义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它每时每刻在向无产阶级讲解些什么呢?它告诉无产阶级说:要组织起来,把阶级对抗从对你们无恶不作的经济基础上转移到能够消灭阶级对抗的政治基础上来;掌握国家政权,成为生活的主人!那时,你们就不再服从资本主义的法律,而将颁布你们自己的法律——社会主义的法律;那时,只是由于国家用全部强制力量加以保护才能存在的私有制,这种现在还压迫着你们的资本主义所有制,就将趋于消灭,而且必将消灭干净。你们将把这种资本主义所有制变为你们自己的所有制,就像18世纪大革命时代把封建所有制变为资产阶级所有制一样。到政权属于你们的那一天,你们就成为自由的人了;到这个政权掌握在你们手里的那一天,你们就得到解放了;到政权归你们所有那一天,你们的贫困处境、你们的奴隶地位就都将永远结束。工厂、工作器械、生产工具,都将是你们的了。你们将不再是别个阶级的仆役,不再是机器的奴隶,在机器公有制的条件下,你们将是机器产品的主人;现在你们还被生产所愚弄,是生产的牺牲品,将来你就要管理生产,使生产完全听从你们支配。这将是一个自由平等的新世界,当夺取政权的斗争不再像以前那样使无产阶级失败,而是使资本家阶级失败的时候,这个新世界就来到了!……

  你们强使无产阶级相信由于有一个部长职位让给了社会党人,社会主义就真的取得了国家政权(恰恰相反,这个政权使社会主义服从于它),现在无产阶级就要起来,要求你们履行自己的诺言;他们对你们说:“结账的日子到了;兑现吧!”你们却无法向他们交账,只好求助于宪兵队的袭击(又一次鼓掌),判几个月徒刑,课处罚款——这一切无论对于这个使一个社会党人完全丧失掉个人意志的内阁来说,或者对于另一个完全是资本主义成分的内阁来说,都是十分慷慨的!

  我坚决认为,这种局面如果你们不马上加以消除,将导致社会主义的无可挽救的破产。在有组织的工人当中,有一部分人认为自己受了骗,转而鼓吹行动起来。这些工人会说:“由于在我们阶级的党里出现了其他党里通常发生的现象,也就是说我们注定要给别人当向上爬的阶梯,让别人骑在我们背上去取得权柄。——所以我们要自己动手干,因为我们对人失去了信心”。因为他们被人欺骗了,现在就只好去相信元素的力量,相信革命的化学,这样,你们就给无政府状态奠定了基础。(有些座位上长时间鼓掌,表示赞同,另一些座位上大声喧嚷

  (听众中有人说:您是想吓唬人……)

  盖得继续说道:至于另一些工人,从你们在他们的心目中已经威信扫地的时候起,他们甚至对革命化学也失去了一切希望,于是就回到自己家里,对一切人、一切事都心灰意懒了。结果,你们这些打算拯救共和政体的人听着吧,你们说什么未来的社会主义正在共和政体下成熟起来,你们是否知道,你们这样就给社会党人以借口去参加资产阶级政府?你们给共和思想与共和政体造成了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为严重的危险:对社会主义政策和机会主义政策同样感到失望的群众,基于同一原因(座位上有人鼓掌同意,另一些人则大声反对。有人高呼:“饶勒斯万岁”)把政权交给第一伍长,就像淹没在血泊里的1848年6月共和国于12月2日被交给路易·波拿巴先生执掌一样。(掌声)

  我对事态所作的这种分析,首先是为了论证,一个无能为力的社会党人参加资产阶级政府,会使人产生无法实现的希望,因此不可避免地将导致社会主义的毁灭。其次,我要向你们指出,资产阶级政府之所以作出甘心跟社会党人合作的姿态,只是为了想利用这个社会党人作为抵挡社会党攻击的一种盾牌。最后,我还要再次强调指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参加国家政权所能引起的最惨痛的一个后果。

  大约在14个月以前,我在斯图加特参加了德国社会民主党代表大会。在议程上提出了关于保护关税政策的问题;当时需要解决的问题,是社会主义能不能要求对工农业实行关税保护。这个问题的讨论,费了很长时间,而且极其慎重。提出了许多见解,有赞成的,也有反对的。但其中有一种见解显然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它顿使一方意见占了上风。其论点如下:主张保护关税,也就等于是反对工人的国际团结;这也就是借口利益一致而硬把各国无产阶级拴在本国资本家阶级的身上,而不是为了共同求得解放,冲破一切的边境哨防线,把实际上属于同一祖国的所有国家的被压迫、被剥削群众团结并联合起来,反对各国剥削者和掠夺者。斯图加特代表大会“鉴于保护关税是与无产阶级的国际团结完全背道而驰,是人为地使由于资本主义的生产和交换形式而产生的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冲突尖锐化”,于是否决了并且谴责了保护关税政策。

  从国际主义的观点来看,参加内阁的政策就更显得有害。目前,可以说大陆战争的时代是一去不复返了。谁也再不会想派出三四百万军队互相攻打了;资产者已经十分害怕战事失利;因为战事失利就会变成革命;另一方面,特别是自从兵役义务大致合理地普遍由一切阶级居民承担以来,资产者更是无比珍惜本阶级代表的鲜血,他们绝不想让自己亲生骨肉去当炮灰。(掌声)因此,几乎可以肯定地说,欧洲大战的时代是已经结束了;但我们看到,另一种性质的战争天天在发生,而且次数逐日增多;这就是殖民战争,商业战争,争夺商品销售市场的战争,奴役远东黄种人和中非黑种人的战争。因此,从这个观点来看,战争远还没有终止;这反而看来会成为连绵不断的持久战争;这就是“道道地地的”资本主义战争;这就是各国资本家为了争夺利润而发动的战争,他们用我们的血汗为代价互相争夺世界市场。

  如果是这样,那请看一个社会党人在欧洲某个国家的资产阶级政府里当一名部长的作用,他是在参加或者照料这种为了更好地剥削而进行互相残杀的勾当。请看,英国的米勒兰、意大利的米勒兰、德国的米勒兰与法国的米勒兰一起,为了资本主义掠夺而唆使无产阶级互相为敌。请问,同志们,那时还有什么工人的国际团结呢!一旦米勒兰事件由个别现象发展成为普遍现象,我们将只能放弃任何国际主义而变成民族主义者,这是我们永远也不会同意的。(座位上许多人不断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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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选自《1899年12月3—8日法国社会党巴黎代表大会》(Congrés généraledes organisations socialistes francaises tenu a Paris du 3 a 8 décembre 1899)。——编者注


第二国际、第二半国际会议文件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