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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独秀与新思想
李达
(1919年6月24日)
〔说明〕本文刊载于1919年6月24日上海《民国日报》副刊《觉悟》,署名“鹤”。
陈独秀先生是什么人?大家都晓得是一个“鼓吹新思想”的书生。
北京政府逮捕他是怎么缘故?因为他是“鼓吹新思想”的缘故。
“鼓吹新思想”的书生,北京政府何以要捕他呢?因为现在的北京政府,是顽固守旧的政府、卖国的政府。陈先生是一个极端反对顽固守旧思想的急先锋,并且还用文字反对政府卖国的行为。他的文字,很有价值,很能够把一般青年由朦胧里提醒觉悟起来。北京政府为了这样,卖国的举动不大方便。所以忌到这位“鼓吹新思想”的陈先生,想把“莫须有”的事随便戴在陈先生的头上,说是在他家里发现过激派的书籍印刷物。这事并不是真的。要把陈先生做个标本,来恐吓许多鼓吹新思想的一般人。不然实在陈先生乃是一个赤手空拳的书生,不是拥兵来反对政府,又不是拿炸弹手枪要暗杀政府里面那个的大老官,何以政府恨他到这样极点,要得他而后甘心?顽固守旧思想的政府,要想对“新思想”杀个下马威,一定要在这位鼓吹新思想最力的陈先生下手。我这句话不是凭空虚拟的,实在是此次北京政府捕陈先生用意的索隐。
政府一定要捕陈先生,既捕以后,还是时时刻刻在那里想法子的。何以见得呢?当陈先生初被捕时候,很有许多人代他营救,政府恐怕这样又是干得不好。一时又并没有什么罪名加他身上,乃假手一人(王克敏),说:“陈已经释放,政府且派人安慰陈的家属。”这话的意思,就是拿来缓和那一般代陈先生营救的人。现在陈先生还是没有释放,并且防卫加严,也不许家属省视。正在慢慢“锻炼周纳”陈先生的罪名。似政府这等苦心孤诣的对待一个书生,也算是很难为了他。
陈先生捕了去,我们对他应该要表两种的敬意。
一,敬他是一个拼命“鼓吹新思想”的人。
二,敬他是一个很“为了主义肯吃苦”的人。
陈先生拼命“鼓吹新思想”,人人都晓得的,不消我再说。我把他很“为了主义肯吃苦”的理由说出。
当蔡鹤卿先生出京时,许多朋友也来劝陈离开,陈不但不肯走,还说道:“我脑筋惨痛已极,极盼政府早日捉我下狱处死,不欲生在此恶浊的社会”。又在第二十四号《每周评论》上说,“研究室和监狱是文化的发祥地”。据此看来,陈先生已将他“宁为了主义情愿牺牲的决心”全盘托出。因为他受了种种刺激,遂下了“牺牲的决心”,以为用“文字”来“鼓吹新思想”,还不够觉悟多人,索性把自己的“肉体”来凑做“鼓吹新思想”的资料。
陈先生捕去已经多日,听说要交法庭,我们大家且看政府怎样吩咐检察官起诉、审判官定罪就是了。
要而言之,捕去的陈先生,是一个“肉体的”陈先生,并不是“精神的”陈先生,“肉体的”陈先生可以捕得的,“精神的”陈先生是不可以捕得的。
顽固守旧思想的政府能捕得有“新思想”、“鼓吹新思想”的陈先生一个人,不能捕得许多有“新思想”、“鼓吹新思想”的人。纵使许多人都给政府捕去,那许多人的“精神”还是无恙的。
今日世界里面的国家,若是没有把“新思想”来建设改造了“新国家”,恐怕不能够立足在二十世纪!北京政府若能觉悟这个意思,快回复“无罪的”、“有新思想的”、“鼓吹新思想的”陈先生的自由来,给他自由“鼓吹新思想”,帮助中国文明的进步。咳!我说到这里,又是“对牛弹琴”咧!
感谢 先知在1917 收集、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