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坎农 -> 受审的社会主义——坎农的法庭证词（1941）
坎农的法庭证词
第一部分
汉文成留侯、赤心 译
汉文成留侯 校对
美国地方法院
第四区，明尼苏达地区
1941年11月18日，星期二
下午开庭
坎农以被告的证人名义被传唤出庭，首先庄严宣誓作出如下证词：
直接询问
由阿尔伯特·戈德曼发问：
问：请向书记员陈述你的姓名。
答：詹姆斯·帕·坎农
问：坎农先生，你住在哪里？
答：纽约。
问：你目前的职业是什么？
答：社会主义工人党全国书记。
问：你多大了，坎农先生？
答：五十一岁。
问：你的籍贯？
答：堪萨斯州罗斯代尔
问：你从事马克思主义运动多长时间了，坎农先生？
答：三十年。
问：你加入的第一个工人运动的组织是什么？
答：IWW（世界产业工人联盟）。
问：在这之后，你加入过其它组织吗？
答：社会党。
问：之后呢？
答：1919年共产党成立，我是它的创始党员，从1920年起一直是全国委员会委员。
问：你在共产党内待了多长时间？
答：一直到1928年十月。
问：现在你能告诉法庭和陪审团你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掌握程度吗？
答：我熟悉马克思主义导师——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托洛茨基的最重要著作以及他们著作的阐释者的最重要的作品。
问：你可曾读过反马克思主义理论的书？
答：读过。我大体上熟悉反马克思主义的作品，尤其是最重要的书。
问：最重要的是哪一本？
答：希特勒的《我的奋斗》。
问：坎农先生，你是否编辑过工人刊物？
答：编辑过好多。实际上，在参加运动的大约二十五年岁月里，我差不多是一名工人新闻工作者。
问：你还记得你编辑过的刊物的名字吗？
答：堪萨斯城的《工人世界》。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出版的《苦工》。我一度担任《战士报》的编辑。我编辑了在旧金山出版的名叫《劳工行动》的刊物，我曾是运动里出版的多种报纸和杂志的编委成员。
问：你可曾就社会主义理论和马克思主义运动的其它方面发表过演说？
答：发表过，在差不多三十年的时间里我一直做这件事。
与斯大林主义决裂，成立社会主义工人党
问：坎农先生，告诉我们你和共产党断绝关系的原因。
答：好的，当时俄国党内的论战一方面是托洛茨基，另一方是斯大林及其团伙，这场论战触及到许多最基本的社会主义原则，后来逐渐蔓延到共产国际中，成为与共产国际内其它党有关的议题。我与美国的一些人持支持托洛茨基的立场，这导致我们遭美国共产党的开除。
问：你能给我们简述下这场论战的性质吗？
答：它开始于苏联政府机关和俄国党的工作人员的官僚问题。托洛茨基发动争取党内和政府和工会里以及整个国家内的更多民主的斗争。这场斗争针对整个政权内不断增长的官僚化——托洛茨基作出了这个定性，我认同他，这场论战出自这点，几年内逐步发展成了几乎涉及到社会主义理论和实践的一切基本原则的根本冲突。
问：这场论战的结果就是发生了开除？
答：是这个结果，我们团体在美国遭到了开除，就像俄国的情况一样。
问：在哪一年？
答：1928.
问：告诉我们遭开除后的团队后来怎样？
答：我们自我组织成一个团体，开始出版一份叫做《战士报》的刊物。
问：告诉我们这个团队的规模，坎农先生。
答：好，一开始只有三人。最后我们在其它城市拥有一些支持者。半年后，我们召开一次会议时，全国大约有一百名成员。
问：接下来这个团体是否组建政党？
答：是的，这个团体一开始自称为美国共产主义者同盟，仍自认为是共产党的一个派别，试图重新加入党，条件是我们有权在党内保留我们的观点以及对此进行讨论。党拒绝了我们这个建议，因此我们发展成一个独立的组织。
1934年我们和另一个源自于工会但与共产主义运动从未有过接触的组织达成协议。这个组织一开始以进步工人行动协会著称，后来采用了美利坚工人党这个名字。1934年，这年的秋天，我们与他们召开联席大会，成立了一个共同组织，我们称之为合众国工人党。
问：这个党存在多久？
答：从1934年秋至1936年春。
问：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答：当时我们党以一个集体的身份加入社会党。社会党内有一场内部讨论和争论，以1935年的分裂而告终；较保守的分子退出了。之后社会党发布邀请，号召未有组织归属的激进个人和团体加入它。
我们接受了邀请，于1936年加入该党，同时再次表达了我们最初在共产党内争取的条件：我们应有权维持自己的独特观点，以及在党内对此进行讨论——即，讨论生效时，我们有义务在党的日常工作和共同行动中遵守纪律。
问：你们团体在社会党内待了多久？
答：差不多一年
问：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答：社会党开始对我们动用同样的官僚主义，我们在共产党内遭遇过这种情况。当时发生了打乱社会主义者思绪的重大问题，尤其是西班牙内战问题。
问：这是在哪一年？
答：1936年，但在1937年春天情况变严重了。我们在西班牙问题上采取明确立场。我们专心研究它，想让我们的观点为党内其他成员知晓。
一段时间内这是允许的，然后全国执行委员会发布一则命令，禁止任何的进一步讨论，甚至禁止各地方支部在这个问题上通过决议，我们反对这个规定，坚持我们的权利。
与此同时，纽约爆发了关于选举运动的大争论，——拉瓜迪亚第二次参加竞选，社会党正式决定支持他参选。我们反对，理由是支持资产阶级政党的候选人违背了社会主义原则。拉瓜迪亚是共和党与几个联合党派——也包括劳工党——的候选人。
我们也坚持让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为人所知，这导致我们的人被全部开除。
问：社会主义工人党是什么时候组织起来的？
答：1937年12月的最后几天，1938年1月的一到两天时间内。
问：谁参加了它的组建？
答：遭到开除的社会党支部，聚集在被开除的各支部组成的委员会中，这个委员会受一次会议的委托，安排筹备一次大会，社会党被开除的各支部派代表参加了社会主义工人党的成立大会。
问：这个被开除的支部组成的委员会出版刊物吗？
答：是的，开除后，它开始在1937年五月或六月出版一份报纸。我们出版《社会主义呼声》，这份报纸是党的机关报。后来大约一年前，我们将名字改回了最初的报名《战士报》。
问：你记得有多少名代表出席了社会主义工人党的成立大会？
答：我觉得大概有一百名。
问：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是吗？
答：说的，来自大约30个城市。我想二十五或三十个城市。
问：那么，大会做了些什么？
答：大会的最重要的决定是成立它的组织，通过一份《原则声明》，以及一些关于当前问题的并行决议，选举了全国委员会，它根据《原则立场》来指导党的工作。[1]
问：它是否选举了在大会休会期间管理党的一些委员会？
答：是的，这就是全国委员会。
问：现在你说它通过了一份原则声明。我向你展示控方的一号证据，就是《原则声明》，和社会主义工人党章程，我问你这是否就是社会主义工人党大会上通过的那一份？
（文件传递给证人。）
答：是，就是那份。
问：你还是记得是否谁向大会提交这份原则声明？
答：记得，由委员会，被开除的支部组成的全国委员会，它由大会前的团体会议所选举出来。
问：大会——社会主义工人党的成立大会以什么作为党的基本目标？
施维恩豪特先生（公诉人）：什么时候？
问（戈德曼先生）：当时，此后的时间，直到现在，你站在台上的时刻。
答：我想说的是，党在以前和现在的基本目标是普及马克思派社会主义的学说，促进和领导社会从资本主义基础转变成共产主义基础的事业。
问：给我们说说社会主义这个名词的含义。
答：通常我们认为，社会主义有两种含义。即社会主义是一种受计划的新社会的名称，它也是一种为这个方向而努力的运动的名称。
问：受计划的社会的性质是什么？
答：我们设想一种社会秩序，它将建立在生产资料的集体制基础上，消灭了生产资料私有制，废除了工资制度，消灭社会的阶级划分。
问：关于以建立这样一种社会为目标的政府，你认为社会主义工人党的目标是什么？
答：我们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工农政府，以代替我们称之为资产阶级政府的现政府。该政府的任务是安排和控制社会从资本主义基础向社会主义基础的过渡。
问：你口中的“资产阶级政府”是什么意思？
答：我们指的是这样一个政府，它是基于一个国家财富的私有制和资产阶级掌握生产资料的社会而建立的，并且通常代表该阶级的利益。
问：与这种政府不同，你们提议建立一个工农政府？
答：是的，我们提议用工农政府取代资产阶级政府，它将不加掩饰地代表工人和生产农民的经济和社会利益。
[1] 《社会主义工人党的成立》，布莱特曼(编辑)，纽约独立出版社，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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